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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看你妈妈？额，去吧，也行。你，很紧张？”“这疗养院我妈住了好多年，要是因故转院，我担心她病情复发，难得控制。”“哦……”黎音大部分心思还放在那“牲畜用药”上，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，“你妈现在情绪怎么样，不不不，我是说病情怎么样？”“请医生配了药，这两年温和多了，发病的频率比较低。”“又是吃药……”黎音眉头微皱，“什么药啊，疗养院自制吗？”两人往云鼎阁外面走，一辆军用车停在门口，黎音熟练地翻上车，忽而想起来萧漠还没有回答她的问题：“你妈吃的什么药啊？还没说呢，疗养院自主研发做的吗？”萧漠许是也心不在焉，这才想着说：“不是，新城六亭疗养院没有制药资质，我爸另外委托正规医疗机构生产的。”黎音怪异地看着萧漠，她脑中散着一堆密密麻麻的碎片，事情突发来回搅和，拼凑出一堆奇奇怪怪的线索。萧漠觉察到黎音的视线，问：“想到什么了？”“暂时没什么头绪。疗养院的事情我让人拦住了，警察调研的方向会转到另一边，但是，这个疗养院的背景似乎不简单，你，小心行事。”黎音没有把话说全，她只能点醒到这里，一方面是她这边尚且不确定，另一方面是身份使然，她还有一队出生入死的兄弟，不可能因为感情，就将他们对萧漠和盘托出。那是对兄弟的不负责。感情归感情，生意归生意，兄弟归兄弟，界限分明是最好的相处方式。至于疗养院附属的制药厂，该查清楚还是不能掉以轻心，萧赟要是和东南亚那边扯上关系，事情可就复杂了。萧漠看到黎音对自己小心翼翼的关心，想说些什么缓和气氛，突然手机响起来。他一看号码，竟然是父亲萧赟的电话，不由得愣了一下。平日里萧赟的命令都是通过自己的顾问下达到萧漠这儿来，极少直接给他打电话，萧漠把通话调到车载模式，没有避开黎音。“你是不是还跟黎音搞在一起！”萧赟的声音非常刚硬，黎音翻了个白眼，萧漠低声回答：“爸，我已经求婚了，你说话客气点。”“求婚？立刻给我退了，别说求婚，就算你们结婚，我也不会承认她是我们家的儿媳妇！世家女儿那么多，你回来给我挑一个结婚！”“不可能。还有，我的老婆我承认就好，不需要萧家的认同。”“你是要造反！”“您觉得是就是吧，我准备转岗。”萧漠打了一道弯，直奔疗养院，“您和爷爷想追求的东西，以后请不要强加在我的身上！”“你！”萧赟气结，“今天我不跟你计较，你马上去一趟新城疗养院，黎音这次给萧家闹了大麻烦，你不在乎萧家，总得想想你妈妈！她要是被黎音害死了……”“你也别忘了，是谁让妈妈住的疗养院！”萧漠摁断电话，脸色阴霾得能滴出水来，黎音握住萧漠的手，想给他一点安慰：“我不会让你妈妈出事的。”说着，萧漠空出一只手摸了摸黎音的脸蛋儿：“放心，我能处理。”“好咯好咯。借这个机会我给你妈妈看看病情，要是我能帮上什么忙就好了。”“你说错了。”“嗯？”“我说我已经跟你求婚，那不是我妈，是咱妈。”萧漠轻笑着纠正黎音，黎音倏地脸颊一红：“我还没答应呢！”“迟早的事儿，戒指都戴上了，你还想不认帐？”萧漠停了车，给黎音解开安全带，“下车，带你去见咱妈。”黎音脸上的热潮还没有褪去，关上车门，她对着窗户照了正面又照后背：“怎么样怎么样，好看吗？”“全世界你最美！走啦，我妈一定会喜欢你的。”萧漠揽住黎音的肩膀，俨然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。新城六亭疗养院建设得古风古色，仅从视觉上就给足了宁静祥和的氛围，着实是修身养性的好地方。因为黎音的及时处理，检查风波暂时没有席卷到新城六亭疗养院，但是这边的警备明显十分森严，想必已经接到了消息。“萧总，这边走。”护士做好两人的身份登记，带着萧漠和黎音去了疗养院中心处的一栋木屋，木屋四周围了一圈全副武装的黑衣军队，和当初的雷霆小组一个装扮，黎音面色不善：“这是养病呢还是监禁呢！”萧漠没有说话，协同黎音上前，黑衣军队头领径直拦住黎音，全然不顾是萧漠带来的人：“闲杂人等不得入内！”“我的人，你敢说是闲杂人等？”萧漠猛地抬脚一踹，“咚”一声巨响，黑衣头领整个人撞到木屋门上又反弹回来，这一声响动差点把木屋都拆了，黑衣军团团上前，举枪却迟迟不敢动作。“是漠儿来了吗？”屋内传来一道清丽的女声，宛如湖水清涧，黎音听了好不舒坦，自作主张地答了一句，声音故意带上嗲气：“还有我呀！”“你是谁呀？”女声也跟着嗲起来。“您儿子的女朋友呀，有坏人要打我们，我们可以进来吗？”“谁敢拦你们？”女声忽然变得厉色，黑衣军明显瑟缩几分，萧漠拉住黎音冷冷一笑，带她进了屋子。天理昭彰木屋内弥漫着浓郁的檀木香，黎音皱皱鼻子，她不太喜欢这种味道，闻着容易头晕。屋内的陈设和一般家庭居室没什么两样，一位穿着白色衣裙的美人坐在沙发上，拿着遥控器对着电视换台，但是，电视并没有开机。“美女姐姐，你经常看这个节目吗？”黎音坐到美人旁边的地板上，她托腮撑在茶几上，那眼神十分认真地审视着电视，仿佛真的有什么节目一样。萧漠关了木屋门，在稍远的沙发上坐下，没有打扰黎音和妈妈。黎音还看着电视，似是十分苦恼的样子，沙发上的美人不由得看了她好几眼，这才说：“这个节目很老啦，我还以为你们小年轻不喜欢看呢。”“只是不了解嘛，您给我讲讲它的来历呗，我也不经常看节目的，您能给我介绍一下这些人物吗？”美人的动作僵硬了几秒，她放下手中的遥控器，端详了黎音一会儿后，竟然真的开始讲起了电视节目的内容。黎音听着她的描述，是一个警匪故事，关于重案组齐心协力破案的故事。黎音想起萧漠的特殊身份，既能出入军机基地，又有警务头衔，恐怕和自己妈妈的家族身份有关。不得不说，萧赟当真眼光毒辣，择偶都如此有远见，儿子一出生，自然而然握住军警两把钥匙，实为天之骄子。“你看，他们最后都死了，没有人会记得他们，终其根本，他们只是猎犬，狡兔死，走狗烹，连该有的荣誉都得不到。”故事讲完了，美人的眼中尽是悲凉，她注视着黎音，一遍一遍反复问着：“有什么意义，他们这一辈子，有什么意义！家破人亡，妻离子散，荣誉尽毁，偏生他们以命相博……”一番话如泣如诉，美人的眼中积蓄着愤怒和不解，这是爆发的前兆，萧漠几乎要冲过来，黎音反手示意他无碍。她坐到茶几上，和萧漠的妈妈面对面，顺着她的话说：“是啊，意义在哪里，他们死得那样壮烈，你告诉我，他们死去的意义在哪里，为什么这么不公平！为什么好人没好报，祸害活千年！”“他们明明才是在一线付出最多血汗的人，可是为什么，他们都没有一个好下场！”黎音的眼泪落下来，仿佛是那些烈士的家属，他们接受不了这个结果！辛辛苦苦血战一辈子，除了微薄的抚恤金，再没人告知他们所谓“牺牲”的意义。向来面对安慰的美人被黎音突如其来的质问吓住了，她怔在原地，眼睛眨也不眨，忽然她抬起手，一旁萧漠差点没忍住把黎音拉开的冲动，没想到美人只是擦去黎音的眼泪，道：“这是他们的选择，他们总是死得其所，留下我们这些活人义愤填膺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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