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逍遥的逍……那,就应当叫严逍?”戚爷认真地确认一遍。这个字的发音还挺顺耳。“就是逍字,只能用这个字,不必想了。”道士口吻笃定。“再请道长给我儿请一份吉祥的生辰八字?”戚爷对干儿子是真心爱护和在意,恭敬地对道士欠身。那牛鼻子老道当真是从两枚鼻孔里喷出一股气焰,哼了一句:“没什么吉祥不吉祥的,生辰八字早已天定,不是由贫道来定。你爱儿的命就是这般,命不由人,人强亦胜不过天意啊!”老道士在纸上写下了“1988年7月9日”这个阳历生辰,面容即刻现出极度悲苦的神色。这老家伙脸庞上的纹路一道一道垂落下去,没由来地透着心酸,唉声叹气盯着严小刀盯了许久:“你收养的这儿子出身名门望族,不是池中俗物,注定命硬坎坷,我也泄露了天机,我命不久啦!”不久之后,老道士果然羽化升天,死翘了。戚爷特意携着干儿子前去祭奠,为那道长的风光大葬捐了全部的花销。…………“燕城十二少”名册典籍中,最终确认十名实质的受害者,只有两个少年因某些偶然奇情的因素,万分幸运逃脱魔掌流落在外,如今真相大白。至于名叫“韩逍”的少年当初怎么遗落到村庄旁的公路上,对往事还能留有多少记忆,就只能依靠警方坚持不懈地继续深挖调查,这孩子背后真正的家世。流荡到农村路边的孤儿小刀,最终取名严逍,一直用着“1988年7月9日”这个他真实的生日,走过十余年坦荡的悲欢。他如今终于在自己面前,翻开了这本七拼八凑打着陈年补丁的命运书,重新揭开支离破碎令人痛心的湖光塔影盛夏时节,燕大校园笼罩在酷热暑气中,呈现一片湖光树影的俊秀景致。学校里学生都已放假回家,有些出外打工实习,做家教挣钱。校园里却丝毫不见冷清,轿车在教学楼之间的窄马路上贴身拥挤着,自行车见缝插针地迂回穿梭。人流熙熙攘攘,水果摊位和超市十分热闹。这是燕城最负声望的高等学府,各地人才暑期交流学习的流水集散地。平时没有机会考取并常驻这所大学的学生,趁着暑期千里迢迢北上,在湖光倒映着塔影的校园内游历一番,也算开阔眼界增长见识。轿车停在西门外的街道旁,不能再往里闯了。车上人于是全部下来,步行进入校园。陈瑾和齐雁轩并肩走在前面,往来的人流和景致风物让两个小年轻儿的眼花缭乱,四只眼乱瞟。两人不时地飞快对视,用手掌中指关节偶尔悄悄碰触对方,眼含初来乍到的新鲜和兴奋。陈瑾扛着一个大行李包,严小刀跟在身后默不作声走着,主动帮拎另一件行李。严小刀从医院病号房里被放出来,仍然是警局随传随到的身份,按规矩不准离开家门口,今天就是专程出来晒太阳见人。严小刀旁边走的是凌河。凌河负责驾车,从火车站接送那两位远道而来的小朋友到达校园。齐雁轩走了一会儿回过头来,很有礼貌:“小刀哥阿凌哥,谢谢您俩,这么远还接送我们过来。”严小刀大步走着,面上淡淡一笑:“谢什么?你两个小子大老远过来一趟,人生地不熟,哪能不接送?”凌河问:“宿舍都联系好了?有床位吗?”“联系好了!”齐雁轩乖巧地点头,“同学的哥是燕大高材生,借给我们床位睡。”“睡了高材生的床,没准儿能给你们俩涨几分学霸气质!”凌河逗那俩年轻的。“啊……是么,能吗?”齐雁轩再次转回头来,福至心灵般的上下打量严总,很想笑,“能涨出学霸气么?”凌河也瞟严小刀。严小刀眼望着别处,视线明显游离,心不在焉:“……”很用功努力的小齐同学,是暑期过来燕大上补习班辅导班的。这类补习班以名师名校为吸引眼球的噱头,是否真正有用很难说,对病急投医的学生们从心理上确实有安慰和镀金的效用。燕大的宿舍楼床位在暑期是一床难求,不托熟人走后门您都排不上队。各个宿舍住满了前来念托福班和补习班的外地学生仔,怀揣对前程的渴求和期待,在酷热焦躁的氛围中疲于奔命。凌河把叙旧寒暄的社交任务不动声色地揽过来,明显比往常废话多:“小轩,你上课念补习班,小陈每天闲着干什么?”陈瑾面对凌先生仍有些拘谨,被点名提问才回过头说:“我就来陪他的!我也联系了一个兼职,赚点零花钱。”齐雁轩问:“半天兼职,你剩下半天做什么?”陈瑾理所当然道:“陪你呗。你上课,我就去操场打球好了!”恰好路过一家新开的学生食堂,齐雁轩用眼色说:中午去这家食堂尝尝?陈瑾同样用眼神很酷地回答:媳妇说去吃啥就吃啥,甭问我。经历风雨挫折过后,假若没有一拍两散分道扬镳,那么就是更加稳固的细水长流,伴侣之间大致都这样过来的。齐雁轩的老子因投案自首有重大立功表现,得到了轻判,过一年半载就要出来。齐雁轩顺势就跟父母亲戚正式出柜了,闹了一阵,双方也都闹不动了消停了,在真切的生活现实面前选择将就,偃旗息鼓继续各自的人生选择。小陈同学看起来脾气顺溜多了,眉目间的暴躁和戾气悄然消退,显得成熟了,对齐雁轩反而是言听计从地跟随。心里瞎找别扭的那根筋被釜底抽薪抽掉了源头,俩人搭帮过日子,生活里有什么值得暴躁的?凌河从身后不断注视这两个眉来眼去、碰手碰脚的年轻人,冷不丁地嘲笑道:“晚上在宿舍里别搞事,一个房间住六个人,乱来会被赶出去!”小齐和小陈同学一起冷飕飕地抖了个肩膀,分明就是无限向往蠢蠢欲动兼做贼心虚。“没,不会……”齐雁轩小声辩白,耳廓发红。陈瑾不会脸红,都懒得遮掩。不会?在宿舍床铺上翻天覆地搞事,校园情侣们都是久经沙场、经验丰富、无师自通啊。严总一路沉默,就没怎么说话,在一行人中存在感几乎为零,与平时的豪爽健谈作风大相径庭。眼前人海茫茫,车辆喧嚣声在他耳畔化作忽远忽近的回声,听不清楚。严小刀整个人明显瘦了,短短几天内迅速消瘦脱形。背影和身形依然精健硬朗,但身边亲近人能看出来,身上肌肉薄了,手掌指骨比以前突出,面颊和眼眶微微凹陷,眉眼深沉凝重。凌河偶尔拉住小刀的手腕,用掌纹摩挲,无声地安抚。两人之间话也很少,或者说,彼此实在太了解对方,不必讲那些虚头巴脑安慰人的废话。在你难过的时候,我懂得保持理智和安静。齐雁轩回过头来开玩笑:“我小刀哥最近瘦了好多啊!阿凌哥你把小刀哥饿瘦了!”凌河眼中饱含歉意:“是,我没有照顾好他,都饿瘦了。”齐雁轩笑说:“你虐待小刀哥了?都虐得他不说话了!”“哪有?”严小刀蹙眉否认,低头避开一圈人的端详围观,不愿让旁人看出他遭遇任何状况——刀爷什么时候出过状况?凌河深情望着小刀:“可能公司事忙,最近都没有在家认真做饭,把你饿瘦了,我检讨。待会儿进城里带你吃一家最好的。”凌河什么时候是这一派画风?吓得陈瑾回头一激灵,以为身后跟了个假的凌先生,严总换男朋友了吗?上回在三江地见着的绝逼不是这人吧?“不用……”严小刀一个若有若无的白眼就拂逆了凌先生的好意。凌河这样过分温存体贴顺意迎合、努力地以并不擅长的方式讲笑话逗他,让他反而不习惯,甚至很不舒服,不想领这个情。他从来就不软弱、不脆弱,不需要任何人过度费心地呵护或是嘘寒问暖,更不需要任何同情和可怜罗织出的廉价关注视线。男人有时别扭起来,是很别扭的,自尊心很强,尤其严小刀这样的人。他没路子去到外人面前撒娇,他只能跟凌河撒娇找别扭。他如今别扭的心态,甚至有点像当初的陈瑾。面对凌河他或许一直都有潜在意识上的优越感,沉浸在自己一番宽宏大量侠义心肠的境界,以一副伟岸身躯坚实的肩膀试图为凌先生遮风挡雨,如今某一天,尊严和优越感突然被击碎,发觉伟岸和坚实都是幻像,这确实有点儿难以承受。严小刀拒绝了薛队长的提议,坚决不允许警方骚扰他的养母严氏,他就希望严氏对一切一无所知。陈年旧账就当是不当心踩了路边一泡屎,没有什么值得深究,还非要把这坨腐臭的烂账扒拉开来翻来覆去地琢磨吗?一旦提取到真实姓名资料档案,再配合照片、血型、dna等等生物学证据,警方早晚就要查出严小刀的家世身份,替他顺利找回生身父母。严小刀同样严词拒绝了这项提议,直接丢给局座冷冷淡淡的一句话:不用替我找了,我不想知道他们是谁。永远都不想知道。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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