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有逃远,就被乌兰踩死在马蹄下。赵幼苓闭了闭眼。不管怎么说,她如今得了呼延骓的援手,就是留了性命。只要离开了昆特勤的部族,离得远远的,她终有一日,能想办法回大胤。义父待她如亲女,她还盼着能承欢膝下,侍奉义父终老。引路人将赵幼苓带到了半路,沿途能见着几座大毡包,门口都有守卫的戎迂人。再往前走,就听见几声犬吠。不是教坊司那种细嗓子的小犬叫声,也不是街头巷尾你追我赶的吠叫,这声音粗重浑厚,听着便知身量不小。等到那声音由远及近而来,赵幼苓终于看清了那头吠叫的究竟是什么犬。那是一头体格高大,毛皮浓厚的獒犬,四肢粗壮,一踩便是一个又深又大的掌印。牵狗的小奴被拽得几次差点扑到雪地上,费力才拽紧了锁链。獒犬的身后,是体态略显臃肿的男人,走两步就发出粗豪的笑声。&ldo;乌兰,你说得对。我的天狗放眼草原,再没人比得上它!等开春,我就带着它去狩猎,剥几张鹿皮给我阿母!&rdo;&ldo;兀罕殿下的天狗最骁勇,将来定然能大展雄风。不过虽然现在年纪小了一些,但也该试着让它凶狠起来了。&rdo;赵幼苓跟在引路人的身后,她身材虽娇小了些,却仍是一眼就被人瞧见。看着乌兰跟在人身边,一面走一面说,还将目光投了过来,赵幼苓心里咯噔一响,瞬间再度看向了那条獒犬。还未成年的獒,已经初初有了凶狠的模样,吠叫间口水横流。再看边上的戎迂人,各个低头缩脖,想来都怕极了这条恶犬。&ldo;对,是该让它凶狠起来!我的天狗,可不是那些汉人养的家犬!&rdo;兀罕的话音才落,赵幼苓心头一颤,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。紧接着,果然就瞧见乌兰手一指,话不多说,牵狗的小奴已经放了手,那獒犬便如猛虎出山,吠叫地冲了过来。引路人吓得跌坐在地上,连滚带爬地往旁边跑。他一跌,就彻底地露出了原本还能被挡住半身的赵幼苓。十岁的小孩,身量未足,正适未成年的獒犬捕猎。她想都不用想,自己已是被一条恶犬视作了猎物。可听天由命,却不是重活一世的赵幼苓会选择的路。在獒犬扑来的一瞬,她已经选择了转身奔逃。冬日的草原,天色暗得快了,她这一路过来,已经看到不少毡包外都点起了照明用的火盆。火舌窜起,是光,也是烈焰。她几乎没有多想的,就朝着距离最近的一顶毡包跑去。毡包外,火舌在盆里起舞,而身后是愈来愈近,几乎能闻到口中腥臭的獒犬。她现在是呼延骓的奴隶,乌兰就算再不喜呼延骓,碍于这位骓殿下的身份,他也不敢明着要人拦她。奔逃间,赵幼苓脑海中已经千回百转,想了许多。&ldo;让开!都给我让开!&rdo;兀罕在后面大笑:&ldo;小羊羔在奔跑!我的天狗在追小羊羔!&rdo;近了!看到眼前的火盆,赵幼苓脸上一喜,顾不上身后的大笑,弯腰抓起地上的一截柴火,转了个身,抡起柴火棍,用力把火盆打了出去。她力气小,这一使劲,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,脚下一滑,整个人就要往后摔。即便明知摔倒后可能会疼得起不来身,可亲眼看到打出去的火盆砸向獒犬,火花随着崩开的炭吻上獒犬浓密的皮毛,看到它眯上被炭火舔舐的眼痛苦嚎叫,她的脸上全然是毫无遮掩的狂喜。她听到了兀罕的怒吼,还来不及看清乌兰脸上的神情,腰上忽的一紧,紧接着天翻地覆,被人倒插葱扛在了肩头。&ldo;噗‐‐&rdo;是血水喷溅的声音,有什么滚烫的东西喷上了她因为挣扎裸露出的一小截脚腕上。赵幼苓整个人僵硬了。&ldo;天狗……我的天狗!&rdo;&ldo;骓!你为什么要杀我的天狗!&rdo;&ldo;杂种!你就是个杂种,你居然敢杀我的狗!&rdo;身后,兀罕怒吼的声音一下比一下高亢,仿佛死的不是一条獒犬,而是他的妻儿。赵幼苓趴在冰冷的肩头,男人宽阔坚硬的肩膀硌着了她的肚子。她下意识地动了动,原本抓着她腿的手就松开,屁股上不轻不重挨了两巴掌。赵幼苓:&ldo;……&rdo;&ldo;殿下……&rdo;赵幼苓低声朝呼延骓道,&ldo;请放我下来……&rdo;&ldo;脏。&rdo;呼延骓蹙眉,嫌恶地看了一眼被他一刀砍掉半边脖子的獒犬,满地的血水又臭又腥。兀罕奔过来扑在獒犬身上嚎啕大哭,乌兰脸色难看,周围的戎迂人越聚越多,赵幼苓竟还听见里头有人偷偷说着&ldo;终于死了&rdo;一类开心的话语。大约是发现了肩头的小家伙还有能耐费力地扭头偷看,呼延骓又连着给她屁股上挨了几巴掌。小东西僵了又僵,终于安分了下来。&ldo;骓殿下,这是兀罕殿下的獒犬……&rdo;乌兰还想再说,呼延骓眉头一皱:&ldo;所以呢?&rdo;所以应该一命抵一命,把那奴隶交出来,让兀罕殿下处置。乌兰很想这样说,可瞧见呼延骓不耐的神情,话到嘴边,滚了一圈,还是不得已咽了下去。&ldo;既然无事,那就散了。&rdo;呼延骓吩咐了一声。周围的戎迂人立刻就要散去,便是连奴隶毡包那边的看守,这会儿也凶狠着脸驱赶闻讯而来看热闹的奴隶们。&ldo;特勤!&rdo;有人高呼,有人躬身行礼。兀罕高亢的哭嚎就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,戛然而止。就连乌兰也变了脸色,恭敬地低下头。呼延骓动了动,侧过身看向来人。&ldo;发生了何事?&rdo;赵幼苓转过头,看向那自远处缓步走来的男人。如鹰般锐利的一双眼睛,紧紧盯着每一个人。‐‐叱利昆!吐浑攻陷永京城,却只留了一部分人在城内把守,余下的人带了战利品,一路跋山涉水,紧赶慢赶地出关回到草原。有不适应中原生活的关系,有想要拿人要挟南逃的大胤朝廷的关系,也有需要军需的原因。吐浑一族向来生活在草原上,过的是游牧生活,虽兵力强盛,骁勇善战,却不事生产。从关外到腹地永京,战线拉得很长,粮草、兵器的消耗都是问题。所以,把一部分人充作奴隶送到戎迂,交换兵器,是他们一贯的手段。毡帘放下,毡包内点起了亮堂的灯火。炭火又添了一些,暖烘烘的,叫人肩头的积雪都化了干净,只洇湿了上好的毛皮,软踏踏地趴在肩上。因是在毡包里,赵幼苓被从肩膀上放了下来,跪坐在呼延骓的身后,微微低着头,不动声色地将帐内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。她方才在外面看到叱利昆的时候,差一些就要脱口一声&ldo;畜生&rdo;。可呼延骓就像是察觉到了什么,突然用劲握了握她的脚踝。那到嘴边的一声怒斥,就这么咽了回去。她得活下去。她有机会让那些噩梦不再重演。她……得活着。她把话在心里过了几遍,忍着砰砰跳的心,就那样乖乖听话地让人扛着进了大帐。这是叱利昆议事的地方。叱利是如今那位戎迂族大可汗的姓,昆是长子,也是特勤,掌管了戎迂不少兵马,他的部族大小仅次于大可汗。每日进出大帐的人从不间断,兴许还是第一次,在这座大帐里,议一桩算不上大事的事。乌兰垂着手,道:&ldo;特勤……&rdo;叱利昆皱起眉头:&ldo;究竟发生何事?兀罕殿下的天狗为何会被杀?&rdo;他看了一眼躲在呼延骓身后的汉人小孩,&ldo;这个汉人奴隶又是怎么回事?&rdo;乌兰道:&ldo;兀罕殿下的天狗还未成年,正是好玩好动的时候,见着这个汉人奴隶,便想玩闹一番,哪知道这奴隶胆大包天,激怒了天狗。骓殿下不知原由,兴许是以为天狗意图伤人,所以动了刀剑。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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