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在长廊上的黄凤珍被身后跑来的女人撞倒在一旁,她惊诧地望着那个陌生的女人冲进了卓海明的病房。
曲忆浓猛然推开紧闭的房门,赫然看见蓝色窗边的病床上正躺着她找了一夜的人,这个人浑身上下插满了大大小小的管子,脸部被厚厚的纱布覆盖,几乎已看不出原来的相貌。他这样静静地躺着,冷色调的封闭空间里断断续续地响着输液管内流动的声音,他紧闭的双眼仿佛将这世界隔绝,他的身体内外已再发散不出生命的气息。
曲忆浓僵硬的脚步缓缓后退,她迷蒙的双眼仿佛看见时光从这一刻开始倒流,无数的伤痕在光阴辗转中流散四方,她的脚步开始虚浮,连身体也变得虚幻。仿佛只是在一个不经意的瞬间,她的思想便从身体里抽离出来,转眼消失在无边的时空隧道里。她开始头痛欲裂,不受控制地大叫起来。
护士闻声跑来,正欲将这不速之客拉出病房,却惊恐地发现眼前的女人正失智般地尖叫着。她蓦然转身,空洞的双眼越过护士,落在对面白色的墙壁上。
护士担心她有精神问题,不敢贸然上前,正欲叫同事和医生来,便看见她失魂地跑下了楼梯。高跟鞋卡在楼梯转角,“咚咚”地从一节一节坚硬的阶梯上滚落下来,被遗弃在一个狭小的角落。
一个疯癫的女人赤着脚从医院里跑出来,行人纷纷为之侧目。
医院门口,刚刚停稳的警车上走下来三名警察,他们在众人齐聚的目光下将手铐戴在了这个迎面奔来的疯女人腕上。
夏小瑜回到金西时,卓海明已经转到了普通病房。她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医院,机械地按着电梯楼层数,找到了卓海明所在的病房。
黄凤珍从长廊中间的病房走出来,正看见失魂落魄的夏小瑜缓步走近。黄凤珍忍不住搀了她一把,夏小瑜握着她的手,微笑着点头示意。
黄凤珍站在门外,看着夏小瑜走进了病房,她向前走了两步,回头看了一眼黄凤珍,轻轻关上了门。
夏小瑜走到卓海明的病床前,静静地看着他因昏睡已久而变得有些陌生的脸。她在他的身前徘徊了许久,始终未敢接近他的身体,尽管已有心理准备,她依然无法直面这个现实。她想到他可能永远不能醒来了,忍不住红了眼睛,嘴唇干涩得说不出话来。
她在他的病床前站了一个小时,终于平复了自己的心情,从那一份痛苦至虚幻的悲哀中回到了现实,现实总要继续。她叹了口气,笑道:“海明,我听了你的话,要去读博了,我的梦想就要实现了,我的学历终于赶上你了。”
午饭时间,夏小瑜与黄凤珍一起来到了医院的食堂。夏小瑜问起黄凤珍此前是否有人来看过卓海明,黄凤珍告诉她罗玉萍和卓浩文各来了一次。
夏小瑜点点头,她看着电视屏幕,问道:“她是不是也来过?”
黄凤珍转头看向电视,发现电视正报道着汤成集团涉嫌商业欺诈的案子,她看出那个叫曲忆浓的女人正是当天突然冲进卓海明病房的疯子。
“她是来过,你认识她?”黄凤珍问道。
“不算认识。”夏小瑜轻声否认道,毕竟,她只远远地见过她一面。意外的是,十年之后,她依然能在电视中一眼认出她。
食堂人声嘈杂,未及听清新闻播报员的声音,新闻画面便转入了另一个场景。但身边人对此事的议论却未停止。
“怎么可能是精神病?平时好好的,一有犯罪就说是精神病?哪有那么巧?”
“肯定是装的!有钱能使鬼推磨!”
“是啊,进精神病院待几年再出来,还是像没事人一样!”
“我看她肯定是为了不坐牢而装疯!”
夏小瑜忍不住接道:“她是真的疯了。”
隔壁座位的人集体回头看她,问道:“你怎么知道?”
夏小瑜一怔,不知如何回答,沉默片刻,她笑了笑,道:“没有一个正常人会喜欢进精神病院,那比监狱更恐怖。”
黄凤珍看着夏小瑜,隐隐感觉她知道些什么,但也不便多问,有关这个疯女人的事,卓海明从未向她提起过。
翌日,夏小瑜便要离开。她是趁着博士入学的前几日,抽空回国,看望卓海明的,不能多作停留。
清晨,夏小瑜再度走进了病房与卓海明告别。她望着卓海明病中沉静的脸,回想着许多年前他对她的微笑,一种淡漠的忧愁弥漫上了心头,她叹了口气,轻声道:“我常常想,如果那一天,我没有走,我留下来,陪着你,会不会改变你的人生?我想了很久,终于还是失望……因为,我觉得不会,至多也只是改变我自己的人生罢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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